MC：孟超肝胆医院团队发明预防肝癌术后复发的个性化疫苗

你的抗原，我的抗原，当然不一样。

对恶性肿瘤细胞来说，抗原可以是逃避免疫监视的盔甲，也可以是触发特异性免疫反应的软肋，其中有部分“软肋”的专一性还特别高，不仅能排除免疫系统对正常细胞的误伤，而且也 成全了新抗原疫苗的个性化特质，使之有望成为癌症免疫治疗下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 个性化新抗原癌症疫苗的制备过程[1]

近日，来自 福建医科大学孟超肝胆医院的刘小龙团队，针对基于新抗原的疫苗能否预防肝癌伴血管浸润患者术后复发这一问题开展了研究工作，并在 Molecular Cancer 杂志上发表了重要研究成果[2]。

他们发现， 个性化新抗原疫苗是一种安全、可行、高效的抗肝癌术后复发策略，并且可以通过ctDNA中相应的新抗原突变监测肝癌进展，为肝癌个体化用药提供了可靠的信息检测。

▲ 论文首页截图

因此，探索一个安全高效的抗HCC术后复发策略提上了科学家们的日程。

基于 新抗原的癌症疫苗具有特异性高、副作用小、制备简单等优点，更重要的是手术能获得足够的肿瘤组织和癌旁组织，而且术后患者的肿瘤进展也不快，有足够的时间来制备新抗原疫苗。

资源、技术、时间一应俱全，研究个性化新抗原疫苗用于肝切除术后HCC抗复发的安全性和可行性也成了刘小龙团队的研究目标。

该研究共纳入10位HCC伴血管浸润患者，所有入组患者在确诊HCC后均接受根治性手术切除，并在2个月内接受预防性TACE。手术过程中收集肿瘤和瘤周组织进行全外显子组测序，共鉴定出780个非同义体细胞单核苷酸变异，然后通过转录组测序进一步确定了 总变异中33.5%的突变表达，并将其确定为新抗原的来源。

▲ 入组HCC患者肿瘤组织中的体细胞突变、新抗原数量及相应的临床病理信息

根据每位HCC患者的新抗原分析，科学家们 合成了6-20条源自体细胞点突变或RNA编辑的新抗原长肽（27aa）用作疫苗，随后将制备的个性化新抗原疫苗与ploy:IC（佐剂）混合，以“启动-加强”的模式注射在HCC患者双侧腋下和腹股沟处进行抗复发治疗。

▲ HCC伴血管浸润患者个体化新抗原疫苗的输注方案

作为新兴治疗方案，安全性是大前提。好消息是， 在疫苗接种期间均未观察到明显的治疗相关不良事件，并且血常规和血生化指标也未显示明显异常。疫苗注射后出现的注射部位不适，也能在没有额外治疗的情况下迅速消失，说明刘小龙团队制备的新抗原疫苗具有较高的安全性。

确定了安全性后，研究团队开始监测接种后的临床结果和免疫反应。

从肝切除术到第一次接种的中位时间为86天，范围为59～159天。所有 入组患者都接受了启动阶段的５次疫苗接种，由于N24，N25及N31三位患者在启动接种后两周内便出现了复发，所以只有其他７位患者接受了２次加强疫苗接种。

▲ 10位HCC患者临床治疗、疫苗接种和临床结果监测的详细时间表

经MRI/CT影像学结果分析，10位HCC患者中有8位发生了术后复发，根治性术后中位无复发生存期（RFS）为8.3个月；Kaplan-Meier生存分析显示， 入组患者接受首次新抗原疫苗接种后的中位RFS为7.4个月。

进一步分析发现， 与对照组、只接种了启动阶段的疫苗或者对抗原疫苗没有反应的患者相比，接种完全新抗原后且产生免疫反应的患者RFS显著增加（中位RFS: 4.8个月vs 6.7个月vs 19.3个月，P＝0.035）。

▲ HCC患者接种后无复发生存期的Kaplan-Meier生存曲线

接着，研究团队对7位患者完全接种后的免疫反应进行了监测分析，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四类：

• 接种前后都未产生新抗原特异性免疫应答，如N06患者。
• 接种前后的免疫反应强度相似，如患者N30，这可能是新抗原疫苗、预防性TACE或该患者免疫系统对新抗原敏感综合或单一因素导致的结果。
• 接种前就产生了针对新抗原肽的特异性反应，如N13、N18和N30三位患者，可能是预防性TACE治疗释放的肿瘤新抗原激活了特定的T细胞； 但是在疫苗接种期间，N13患者的新抗原免疫反应迅速衰减，并且在加强疫苗接种后已经检测不到，这说明新抗原疫苗未能成功诱导激活N13患者体内的T细胞反应，而N18患者接种完成后的新抗原特异性反应比疫苗接种前强得多。
• 接种后产生了强大的、新抗原特异性免疫反应，如N09、N22和N27三位患者。

▲ 6位患者在新抗原疫苗接种前后的体外IFN－γ ELISpot反应结果

从上述结果来看，接种新抗原疫苗能够有效诱导激活HCC伴血管浸润患者体内的特异性免疫应答，且相应地延长患者的无复发生存期， 证实了个性化新抗原疫苗用于预防肝癌患者术后复发的安全性和可行性。

随后，研究者们收集了N22患者复发的肿瘤组织，对新抗原疫苗接种后的免疫微环境动力学进行了严格评估，他们发现， 新抗原疫苗治疗后，复发肿瘤中的免疫炎性反应整体上调，如CD8+T细胞、颗粒酶比例增加。

▲ 原发肿瘤与复发肿瘤中CD8+ T细胞和颗粒酶B的免疫组化染色

但肿瘤组织超级强大的适应性或将成为未来癌症治疗另一大难点，刘小龙团队发现， 复发肿瘤组织中携带这些新抗原的细胞比例显著下降，而且这些肿瘤还有自我进化的能力，能产生新的突变去逃避新抗原疫苗激活的免疫反应。

故此，实时监测免疫和临床反应对于评估新抗原疫苗接种后的反应性、预测其功效则显得至关重要。研究工作继续深入，他们 通过追踪患者血液里ctDNA中的个性化新抗原突变，成功实现了对HCC患者免疫和临床反应的实时监测和评估。

▲ N09患者治疗后新抗原突变和其他体细胞突变定量水平的时间-过程曲线

总的来说，这个研究证实了基于个性化新抗原疫苗可作为一种安全高效的抗术后肝癌复发策略，而且追踪ctDNA中个体化新抗原突变的技术有助于个体化医学在临床上的实际应用。

然而，由于时间、资金及样本量有限，相应的研究发现仍需要在大规模临床试验中进行严格验证和评估。另外，如上所说的肿瘤适应性也是今后需要克服的重大项目之一。

参考文献：

1.Sahin U, Türeci Ö. Personalized vaccines for cancer immunotherapy. Science. 2018;359(6382):1355-1360. doi:10.1126/science.aar7112

3.Chen W, Zheng R, Baade PD, et al. Cancer statistics in China, 2015. CA Cancer J Clin. 2016;66(2):115-132. doi:10.3322/caac.21338

5.Wang Z, Ren Z, Chen Y, et al. Adjuvant Transarterial Chemoembolization for HBV-Related Hepatocellular Carcinoma After Resection: A Randomized Controlled Study. Clin Cancer Res. 2018;24(9):2074-2081. doi:10.1158/1078-0432.CCR-17-2899